陈先生对恍如隔世或许最有发言权,他的描述:“从1983年到现在,我的人生中有28年在狱中度过,在这28年里,让自己亲身体会了别人无法体会了别人无法体会到的生死离别,人世间的悲伤、欢乐、凄凉、绝望、恐惧和血腥。看不见人世间的良知。人活一百都要归西,何时才能走到尽头,旧事可忆,恍若隔世,道不完世态沧桑,诉不完的人生苦痛,人生何处是归宿。”
说来荒唐,他杀人是为朋友两肋插刀。受害人他并不认识,只因朋友请他帮忙的一句话,第一次见到被害人,就毫不犹豫地结束了对方的生命。他处理问题的方式简单、直接、暴力,这与其成长的环境,所受的教育是密不可分的,他性格内向,不善言谈,小学时在学校里与同学发生矛盾,就用钉子作为武器,犯了错回到家,父亲会痛打一顿,还常用铁链将他锁在家里,辍学、不回家、暴打……循环往返,暴力在内心升级,形成了“暴力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有效方法”的行为模式。
从他不多的话语中,最急于解决的是他的恶梦。先是梦境中常出现“一些血腥杀人的场面,继而失眠,到白天一闭上眼睛也会出现同样的镜像。担心自己失控再次伤害无辜,内心痛苦,处在崩溃的临界点。恶梦是来自于他对被其伤害的人心存的愧疚,这无疑是一个最为科学合理的解释。对受害人有愧疚感是其内心有良知的体现,而他自己已为此服刑二十余年,已为自己所犯的罪错承担了责任,付出了惨痛的代价。此时原谅自己,接纳自己就成为了解决问题的关键。通过合理情绪想象,他真诚地向伤害的人道歉,使内心得以平复。让的心情渐渐好转,恶梦次数减少,梦境的内容变成了“身处荒山,觉得内心孤独”,直至现在没有了恶梦,能正常入睡,笑容时不时出现在脸上。在来信中他说“因为我服刑的时间很长,在不同的年代、不同的监狱,不同的管理模式下服刑改造,我的内心已经长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,内心开始变得烦躁、暴戾、,极端消极的情绪无从发泄,采取绝食、自杀等方式来抗拒改造,后来各级警官找我谈心,通过心理疏导和治疗,我原本深埋在黑暗角落的心慢慢打开了一扇窗户,当我感觉到阳光照进来的那一刻,整个世界豁然开朗,我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。生活的真谛,开始看到了未来的希望……”。他对生命有了新的认识,看问题、处理问题不再单一,人生态度在悄然转变。